论文摘要:西方艺术想象理论
本文力图对西方艺术想象理论进行一番梳理工作。从想象的功能出发,整理出西方文学理论关于想象建构了文学的本质意义的认识发展线索;从想象的结构出发,整理出西方文学理论关于想象的性质机器作为创作心理的结构状态的认识发展线索。 艺术活动中的想象活动是西方文学理论家关注的重点问题之一。这是因为文学的本质意义是由想象所建构的。柏拉图极力反对艺术和诗,就在于他认为艺术活动凭籍着想象,使人们沉迷于庸俗的感性生活。但由于柏拉图又承认,哲学家的想象可以关照到伟大的理念,从而又为想象活动的正名带来了一线生机。普罗提诺的理论正是在将这一线生机光明正大的过程中,确立了自身的独特意义。而叔本华则是这一次观念在十九世纪的忠实的追随者。 想象活动之所以能够透过生动的感性世界关照到理念和美,是因为想象能够融合理念与感性形式。这种结论不仅是对文学本质意义的新认识,(即文学是形式对观念的感性呈现),也是对意识活动的新认识(即想象是对观念与形式的融合和统一)。这可以是西方文学理论史上关于想象的功能的一次深入探索,它的主将就是黑格尔、别林斯基等人。 二十世纪,文学理论家在思考文学的本质意义的时候,强调它应向人的本质意义生成。这一生成的摆渡者仍是想象。狄尔秦认为,想象表现着人的精神世界的变化,创造着人的精神世界,它使人的精神世界的结构不断的发生瓦解和更新,而永远不会处于已成的定局。诗的想象将人的生命之流融合与感性对象,使人的生命与其对象处于不可分割的浑然一体,这样,想象便在人与世界的关联中重新设立了一个诗意化的精神世界,这个世界以其虚构的形式表达了对现实的彻悟和生命意义的领会,从而成为一个超越性的真实世界。海的格尔也晦涩地表达了这一思想:即天空的面容,也即不可见者得以呈现的形象。人因而通过想象。诗意地居住在大地上。 想象由认识力量发展为一种统一融合的力量,再转变为体验和呈现生命的方式,这既是想象自身意义的丰富,也是人的自我认识的发展。在柏拉图等人那里,想象所建构的文学本质意义即理念是世界超于人的,是人之外的圣所;在别林斯基那里,想象所建构的文学本质意义是抽象的普遍观念的感性呈现,它虽然具有一定的现实生活意味,但并没有关心人和生命的本质。在二十世纪的狄尔秦和海德格尔等人那里,想象却为人找到了文学这个新的生存方式和存在世界。 关于想象对文学本质建构的理论认识,与想象的性质和它在人心灵结构中的位置的研究,是互为依据的。 想象总伴随着情感,并与情感互为动力。这种动力结构,最早是由高尔吉亚和柏拉图从状态上加以描述的。休谟最早对两者的结构关系加以研究。康德由于对艺术情感作了更加精确的界定,从而作了作为艺术心理的这一动力结构。由于想象与情感相互占有,因而想象最初也被看作与理性相对立的思维方式。亚里士多德将想象和感觉看作性质不同的心灵组成部分,笛卡尔将它们看作无法区分的精神功能,但都将想象视为人类理性应尽力摆脱的虚诳。 但是,霍布斯认为想象具有用滞留的感受物即精神影像来进行回忆、预言、推测和虚构的功能;狄德罗进一步认为,艺术想象是根据假设进行推理,即把一系列的形象按照它们在自然中必然会前后相联的顺序加以追忆;康德则认为,在判断力中,想象任何时候都不可能离开知性力和理性力。 经由霍布斯、狄德罗、康德的理论准备之后,到了黑格尔那里,想象被认为是由感受力(记忆力)、理智力和情感三种要素构成,并且能够将一个独立的、自觉的目的通过可供关照的形象表现为各部分有机结合的有机整体。因此,想象也具有理性认识的力量,只是它采用的方式不同于纯粹理性认识而已。 由此我们可知,艺术创作心理可归纳为四种结构要素:想象、情感、理性、感觉。它们的结构状态为:想象统摄着理性和感觉,并与情感紧密结合,互为动力。这样,创作心理就表现为统摄着理性与感觉的想象和情感的互动结构。 二十世纪的想象理论将想象置于了人的意识即无意识活动的框架中,进一步明确了想象与人的本质意义的关系。科林伍的和他的老师克罗齐将想象等同与意识,意识是人的最基本属性,想象建立了人的知识的起点,艺术活动是逻辑活动的条件。弗洛伊德认为,想象是个体无意识的升华。容格认为,想象是人类心灵的一面镜子,映照了人类共同的精神(集体无意识)。萨特认为,想象意识是人的意志自由的体现。可见,想象与人的生存至为密切,它意味着文学的本质意义与人的生存及其境界的提升是趋于一致的。 本文便试图从以上两个密切相关的线索对西方艺术想象理论加以梳理。在梳理过程中,本文将坚持以下两种原则: 一、共时性原则。尽管两条线索相辅相成,但为达到梳理的清晰明确,将以共时性的研究方法割裂二者,以便今后在一新的层面上展开研究。 二、客观性原则。尽管梳理的方法和顺序可见出作者本人的观念,但对各家的观点将尽量保持客观介绍,避免以作者的意图改写艺术想象理论史的错误,同时呈现想象理论的复杂原貌和本人无法概括的多层功能、多层属性。 这种学术性专题梳理工作,不仅在我国文学理论研究中,而且在西方当今的文学理论研究中,都是一个鲜为尝试的课题,错误难免,望批评指正。